新冠疫情下的流感疫苗：专家吁尽快接种，降低合并感染风险

8月以来，国内已有多名医学专家公开表示担忧：秋冬季节来临时，新冠肺炎疫情或与季节性流感等呼吸道传染病伴随出现、交互影响，从而增加鉴别诊断难度和疫情复杂性。

不过，由于流感疫苗制备过程长、成本高，企业每年的疫苗生产计划通常在上一年已基本敲定，导致临时扩产具有较大难度。有流感疫苗生产企业的相关工作人员表示，去年尚未考虑到新冠肺炎疫情，因此今年疫苗供应或有供不应求的可能。

在我国，流感疫苗属于公众自愿选择、自费承担的二类疫苗，一般每年自9-10月起开始接种。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梳理发现，今年国家流感疫苗的批签发时间比2019年提早了近一个月，截至8月16日，今年各类流感疫苗批签发总量超过654万剂，约为去年同期的2.4倍，山东、四川等多地接种点已陆续开放接种。

值得注意的是，根据世卫组织今年的监测，北半球四大最流行的流感病毒毒株中已有三个发生变化，这意味着流感防控形势本身便不容小觑。

中国工程院院士、呼吸病学与危重症医学专家王辰等人均建议，最有效的预防办法是及时普遍接种流感疫苗，并较充分地扩大接种人群。

8月18日，世界卫生组织亦曾强调，在今年新冠肺炎疫情之下，防控流感及相关并发症比以往更为重要。多国政府都希望尽量减少流感患者人数，以腾出更多医疗资源，应对有可能出现的COVID-19第二波疫情。

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在接受福克斯新闻网采访时也称，目前该局正与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及疫苗制造商密切合作，确保有足够流感疫苗供应。

世卫组织官网 图

北半球3个流感新毒株，2个来自中国

流感对人类健康一直存在较重危害。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以下称“中疾控”）信息显示，全人群对流感普遍易感，其抗原性易变、传播迅速，孕妇、婴幼儿、老年人和慢性病患者等高危人群感染后风险更高，而接种流感疫苗是预防流感的最有效手段。

流感的一般表现为发热、头痛、肌肉和关节酸痛、极度乏力，还可伴有咳嗽、流涕等。轻症流感常与普通感冒表现相似，重症则可出现病毒性肺炎、继发细菌性肺炎、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等多种并发症。

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肆虐的新背景下，医学专家们担忧，流感若与新冠肺炎疫情同期流行，将会给病情鉴别诊断带来不小的难度。

类似情形在今年国内的新冠肺炎疫情中其实已经有所体现。2020年5月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援鄂医生、北京医院呼吸科教授大内科主任孙铁英曾介绍，武汉50例重症新冠肺炎患者中，合并感染流感的有18例，准确分辨两者并非一件易事。彼时，中疾控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也称，南半球流感-新冠病毒双重感染已成事实，因此今年更要做好准备，尤其为易感人群接种流感疫苗。

事实上，提醒重视接种流感疫苗的声音从未间断。今年4月，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上海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张文宏在接受人民日报专访时就曾提到，自己今年一定会去打流感疫苗，不仅降低医院观察诊断时交叉感染的风险，即便感染了新冠病毒，也不会因为合并感染了流感而造成病情进一步恶化。

据新华网报道，8月1日，在2020季节性流感防控策略学术交流会上，来自中华预防医学会、中疾控、北京协和医学院等多机构的医学专家重申：优先接种流感疫苗，尤其是易感人群。

2020年2月，世界卫生组织提醒，北半球季节性流感病毒毒株出现组份更新，其中两个来自中国的广东茂名和香港。

值得一提的是，会议介绍，今年世卫组织公布的北半球流行病毒株有3个毒株较去年有更新，其中2个来自广东茂名和香港，也意味着今年国内流感防控形势不容小觑。

8月14日，在中国科协年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呼吸病学与危重症医学专家王辰郑重提醒，如果流感与新冠交互影响，不仅鉴别困难，隔离人群的难度将明显加大，社会资源投入增加，死亡率也会明显上升。他甚至建议，流感疫苗不要晚于10月注射。

“为什么今年提倡大家早接种？因为今年可能接种（流感）疫苗的人比较多，大家早点计划预约，不至于一哄而上，疫苗也要一批一批供应，短期跟不上。”8月20日，长期从事呼吸道疾病感染诊治、免疫规划专家曾玫告诉记者。

批签发量预计较去年大幅提升，但覆盖率仍低

能否顺利保障流感疫苗的供应，与疫苗生产企业的产量、国家有关部门的批签发速度和企业配送速度息息相关。

8月21日，一名流感疫苗大型生产企业的相关工作人员介绍称，由于流感疫苗制备过程长、成本高，企业每年的流感疫苗生产计划通常在上一年已基本敲定，因此临时扩产具有较大难度。事实上，企业有时甚至等不到世卫组织公布当年的流感病毒毒株，就必须依赖流感专家的预测启动生产，否则可能会影响接种时间。

记者了解到，目前绝大部分流感疫苗通过鸡胚培养产生，大致过程包括：将病毒种入符合条件的鸡蛋、等待病毒增殖、裂解并灭活（去除病毒致病力的同时保持可刺激人体产生抗体的部分）以及最终过滤和检测。而这个过程既漫长又充满挑战，尤其是对质量的控制，因为疫苗是活的生物制品，其安全性和有效性的要求非常高。

前述工作人员说，也正因为如此，去年行业制定生产计划时，尚未考虑到新冠肺炎疫情，今年疫苗供应或会出现供不应求。不过她也表示，具体供需状况“疾控人员更清楚”。

我国疫苗分为国家免疫规划内免费提供的一类疫苗，和公民自费自愿接种的二类疫苗。流感疫苗在大多数地区属于第二种，通过各地省级公共资源交易平台统一组织采购，具体由疾控部门统筹各医疗卫生系统的需求。

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以下简称“中检院”）数据显示，今年国家流感疫苗的批签发时间比2019年提早了近一个月。7月31日至8月16日，今年各类流感疫苗批签发总量超过654万剂，约为去年启动批签发后同时段的2.4倍。

在前述2020季节性流感防控策略学术交流会上，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教授冯录召曾提到，2020年流感疫苗批签发量预计比2019年翻番，达到5000万剂。不过他表示，这也仅能覆盖我国4%的人口，即便如此，人群整体接种率仍较低，需要对高危人群更优先接种。

曾玫认为，接种率不高，关键在于社会公众意识不够。她呼吁医学专家、媒体等多方还要加大宣传和科普。

据半月谈消息，四川省眉山市卫建委主任康勤认为，今年公众出于自身免疫力考虑，自主接种流感疫苗的可能性增大，疫苗需求可能增长。该市疾控中心主任冷军建议，有关部门和疫苗生产企业应开展充分调研，通过预估在生产端作出相应安排。

据媒体公开报道，山东、四川、山西、河南、河北等多地现已开始今年秋冬季节流感疫苗的预约和接种工作。山东临沂一家社区卫生服务接种点工作人员表示，当地部分接种点3岁以上的流感疫苗已到货，部分接种点下周或九月初可以全种类到货。

世卫组织官网 图

专家：不必纠结三价还是四价，关键在预防

曾玫建议，接种流感疫苗时无需特意区分三价或四价，因为三价已可以达到核心预防目标，关键在于有接种预防意识。

中疾控信息显示，我国目前已批准上市的流感疫苗分为三价和四价灭活流感疫苗。三价疫苗组份含有A(H3N2)亚型、A(H1N1)亚型和B型毒株的Victoria系，四价疫苗组份在其基础上增加了B型毒株的另一个Yamagata系。

根据世卫组织今年公布的新组份，除了Yamagata系之外，另外三种组份均有更新。也就是说，今年重新接种最“新”的流感疫苗更加重要。

中疾控2019年发布实施的《中国流感疫苗预防接种技术指南（2019-2020）》（以下简称“技术指南”）也显示，四价与三价流感疫苗在相同疫苗株的血清保护率和抗体阳转率方面无显著性差异，在安全性上也没有差别。

中检院数据显示，截至8月16日，三价流感疫苗已获批签发约310万剂，生产企业有北京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深圳赛诺菲巴斯德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等；四价流感疫苗已获批签发约为344.5万剂，生产企业包括华兰生物疫苗股份有限公司、江苏金迪克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有限责任公司等。

前述《技术指南》指出，通常接种流感疫苗2-4周后，人体可产生具有保护水平的抗体，6-8月后抗体滴度开始衰减，接种一年后血清抗体水平显著降低。因此建议只要本年度的流感疫苗开始供应，便可尽早接种，以及不论上一年是否接种流感疫苗，仍建议当年继续接种。

此外，由于全人群对流感普遍易感，因此原则上只要愿意接种并无禁忌症者，均可自愿选择接种任一种流感疫苗，无优先推荐。

为降低高危人群罹患流感及感染后发生严重临床结局的风险，《技术指南》特别推荐6月龄-5岁儿童、60岁及以上老年人、慢性病患者、6月龄以下婴儿的家庭成员和看护人员，以及孕妇或准备在流感季节怀孕的女性为优先接种对象。

需要注意的是，医务人员由于在日常诊疗活动中接触流感患者的机会较多，感染风险高于普通人群，感染后也会增加院内感染风险，因此《技术指南》也建议其为优先接种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