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早早关闭边境依然疫情恶化，为什么？

记者 | 安晶

在防止新冠病毒传播初期，俄罗斯是最早做出反应的国家之一。

早在1月30日，俄罗斯就宣布关闭远东地区中俄边境口岸，暂停向中国公民发放电子签证。2月，俄罗斯派出军机从中国撤侨，随后开始对乘飞机从中国、韩国、伊朗等疫区抵达俄罗斯的乘客进行筛查。

截至3月24日，人口约1.4亿的俄罗斯仅有495例确诊；同一时间，意大利的确诊已经超过6.9万，西班牙超过3.5万。

但从3月底起，看似躲过一劫的俄罗斯开始追随其他欧洲国家的脚步，确诊数量节节攀升。

图片来源：莫斯科时报

到4月13日，根据俄罗斯抗击新冠病毒中心的统计，该国82个地区在24小时内新增确诊病例2558例，增幅16.2%，累计确诊18328例；新增死亡18例，累计死亡148例。其中，首都莫斯科是重灾区，累计确诊超过11500例。

然而，莫斯科市长索比亚宁上周五警告，莫斯科现在只是在“山脚”，距离峰值还非常遥远。

第二天，克林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继续警告，由于大量患者涌入医院，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情况非常紧张，“莫斯科的医院正在极度紧急状态下运转”。

据路透社报道，莫斯科郊外一家专门收治新冠患者的医院外出现了救护车排长队的情况。一名救护车司机称，为了将疑似患者送进医院，他排队等了15个小时。

救护车排队。图片来源：Twitter

在人口1250万的莫斯科，政府已经实施了包括居家令在内的一系列限制性措施。本周，当局还将使用数码许可证监控民众出行。因看病等必需原因出门的民众在开车、乘坐公共交通和出租车时必须出示数码许可证。违反规定者将面临罚款以及车辆被扣押。

如此早采取行动防止境外输入，俄罗斯为何依然没能阻止疫情大规模暴发？

俄罗斯卫生部下属伊万诺夫斯基病毒学研究所的病毒学家Sergey Alkhovsky此前接受《科学》杂志采访时提到，到3月，虽然出现社群感染，但俄罗斯的大部分确诊患者来自欧洲。

他指出，虽然很早被迫切断了与中国的人员往来，但俄罗斯对欧洲往来航班的限制措施实施“太晚”，“当时意大利和其他国家已经疫情暴发”。

俄罗斯于3月16日才开始限制往来欧盟、瑞士、挪威的航班。而且仅为限制，莫斯科飞往欧洲各国首都的航班依然不受影响。而3月13日，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宣布欧洲成为疫情“震中”；到16日，意大利确诊病例已经破2万，西班牙确诊近8000，德国确诊逼近5000。

直到3月27日，俄罗斯才宣布暂停所有国际航班。

除此之外，最开始，俄罗斯只允许三级生物安全的实验室进行与新冠病毒相关的研究工作；直到3月底才允许二级生物安全的实验室也参与进来。

根据俄罗斯官方此前公布的标准，对疑似患者进行新冠病毒检测需要满足一系列严格条件，包括前往海外、与前往海外人员有过密切接触、65岁以上出现疑似症状等。没有前往海外、没有与归国人员密切接触，但有疑似症状的年轻患者则无法接受检测。

到3月23日之前，所有检测样本都需要经过位于新西伯利亚州的俄罗斯国家病毒学与生物技术研究中心二次检测，而新西伯利亚距离莫斯科超过3300公里。检测的高门槛和复杂手续也限制了确诊病例数量。

从23日起，俄罗斯才开始对检测标准作出调整，样本不再需经俄罗斯国家病毒学与生物技术研究中心检测确认。由于患者激增，从上周起，医生不再需要等待病毒检测结果，可直接根据临床判断对患者按照新冠确诊进行治疗。

《华盛顿邮报》报道还指出，根据俄罗斯联邦统计局的记录，今年1月，莫斯科的肺炎患者数量比同期增长了37%。

俄罗斯医生联盟负责人、反对党领袖纳瓦尔尼的盟友瓦西里耶娃（Anastasia Vasilyeva）怀疑，增长的肺炎患者中有部分实际为新冠患者。而由于治疗普通肺炎的医生不会采取治疗新冠患者所需的严格防护，可能已经造成医院内部传染。对于瓦西里耶娃的说法，俄罗斯官方予以否认。

在今后应对疫情的能力上，世卫组织驻俄罗斯代表武伊诺维奇（Melita Vujnovic）认为，俄罗斯有比较充分的准备。

她指出，俄罗斯对民众提前进行了防控信息的宣传，该国还有约7万个可用床位和4万台呼吸机。仅在莫斯科，当局已经准备了2万个床位以接收新冠患者。

武伊诺维奇同时也强调，在面对新冠疫情时，“人们的行为才是决定结果的关键因素”。